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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远:我所见过的农村和农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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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14 16:02:24  来源:红歌会网  作者:杨明远
我所见过的农村和农民 ——请文人墨客能为后人留下一个真实的新中国 杨明远 电视剧《老农民》的播出,引起了网上的热议。该剧是好是坏我不好评论,因为我没看过。但是对于农村和农民的有些事,我认为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为什么?因为: 1、我老家在农村,十二岁才进城,就算五岁开始懂事、记事,也耳闻目睹了解放前七年家乡的农村和农民。 2、我1968年下放农村,当了近三年农民,也就与当地农民朝夕相处、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了三年,先后在麻山公社高中、腊市中学等农村中学当了四年教师与农民的子女又朝夕相处了四年,所以也了解些下放地的农村和农民。 3、我岳父母是农民,经常去看望他们,也经常接触过当地的农村和农民。 下面就先简要介绍一些我所见过的农村和农民的情况吧。
  一、解放前我见过的农村和农民 我祖籍在江西萍乡一个解放前叫下埠胡家坊杨家湾的小山村。 胡家坊四周是山,农舍傍山而建,中间是一片长条形的农田,形成一个小小的盆地,有一条小溪流经其间,充足的水源,使周围的水田都成了旱涝保收的良田。当年老家虽然贫穷,倒也青山绿水。 盆地四周住着四大姓。姓胡的人数最多,所以解放前老家叫胡家坊。胡姓人家聚居最多的地方,是在我家左前方东边的山坡,叫大树下,因为那里有几棵百年大樟树而得名。大树下对面山脚下住着第二大姓甘家,叫甘家湾,旁边也住着很多姓胡的人家,中间有一座傩神庙。小溪两边的良田,大多数都是胡、甘两姓的田产。大树下的左前方叫横垅坡,主要住着李姓人家,乡亲们称其为横垅坡李家,其间也住有几户姓杨的。我家在大树下的右后侧、一个叫水坡里的山坡下,集住着十几户杨姓人家,还有4、5户其他姓的,所以解放前叫杨家湾,解放后改名为狮子坡。我家就在从水坡里下山的路边。杨家湾的农户耕种的是顺山而下的坡田,靠水坡里山脚下的一股泉水以及我家右前方的一口水塘的蓄水灌溉,雨水充足时收成就好,缺水时,收成就差,甚至颗粒无收。 因为当时年纪小,接触的人不多,解放前熟悉的农民多限于亲戚、同学和邻居。 解放前整个杨家湾20来户人家只有两三户,可以维持温饱,其余都是食不果腹的农民家庭。 像我的大伯父家那样,靠乞讨才能活下去的,就不下十户。由于生活贫困,卫生条件差,还疾病从生,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我大哥(堂兄),不到15岁就去地主家干农活了,做了长工。 解放前男婚女嫁讲究门当户对。大伯父家穷,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姐,只好下嫁给比他家还穷的山沟里的人,生了个儿子,还叫“花子乃”,就是“叫花子”的意思。 可以维持温饱的农民,除了种地外,还要有点副业收入。 我二伯父就是这样的农民。除了种地,还搞点副业,放养了一口魚塘,另外,贩卖点魚苗,二伯父会吹唢呐,乡亲们有红白事时做做吹鼓手,挣点外快,日子倒也能维持温饱,过得安稳。我们村子里能过上像我二伯父那样生活的,还有两户,一户是做裁缝的,一户是做糕点的。 生活优越的地主,住在胡家坊的不多。因为有钱人讲究风水,胡家坊沒有几处风水好的地方,所以有钱的大地主,要么进城了,要么另寻风水好的地方去修建安乐窝了。只有甘家湾住有两户小地主。因为只有甘家湾盖有深宅大院,外面有围墙,里面有花园。 在我的亲戚中,大姨妈家很穷。大姨妈下嫁到了江西吉安的安福山区,家境贫寒,育有两个儿子,由于家里实在太贫困了,养不活两个儿子,只好将小儿子卖了,来养活我大表哥。后来我大表哥参加了地下党,投身革命。被卖掉的二表哥,解放后参加了解放军。部队首长了解了二表哥的身世后,通过组织,几经曲折找到了大表哥,亲兄弟俩离别近20年后,终于得以团圆。 初小期间跟我关系最好的是一位姓甘、外号叫“槌几手”的同学,上小学前就已丧父,母亲姓胡,孤儿寡母只好寄住在大树下的外婆家,母子相依为命,生活也很是艰难。

  二、1968年至1975年我见过的农村和农民 1968年,我下放落户当农民的地方是个山区,叫源湴大队,老百姓称其为源头,可能是因为这里是麻山河的发源处而得名的吧。 源头处于萍乡市湘东区的白竺人民公社与麻山人民公社之间,原先属于白竺公社管辖,我下放的时候已经划归麻山公社管辖了。 我选择源头插队落户,因为我熟悉源头,了解源头。源头的青山绿水,丰富的物产,是一个长期住在城镇中的人所向往的世外桃源。据说,马克思的理想生活是上午种田,下午钓鱼,晚上读书。中国古人的理想生活也是:晴耕雨读,昼耕夜读,夏耕冬读,忙耕闲读。那时对下放政策不清楚,学校领导说了,“给了你土地,就是给了你出路”。我自己已经做好了在农村呆一辈子的准备。选择源头落户,就是想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过上马克思和中国古人所想往的那种耕读生活。 “江西是个好地方”,源头也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好。 源头四面环山。那时对林地管理得很严,实行封山育林,有计划砍伐,严厉禁止乱砍滥伐。社员需要木材家用,要先写报告,说明用途、数量,经过核实、层层审批,拿到批条,才能到指定山头的指定区域,按批准的数量砍伐。所以,源头四周山高林密、郁郁葱葱。特别是那些封山育林的坡地上,一片片排列整齐的林地,恰似林海,更是好看。 这里溪水湾湾。两山之间都会有一弯清泉流过,清澈见底,用手捧起来就可以喝,清甜可口,比什么样的饮料都清醇。 这里的人,都很纯朴、善良、勤劳。 我插队落户的生产队的队长是位四十来岁的共产党员。队长淳厚,平易近人,事事处处都能起带头作用。 我真正在生产队参加农业劳动的时间不长,我既受到了社员们的关怀和照顾,更看到和体会到社员们艰苦奋斗的精神和艰辛。社员们早起要在自留地里管理菜蔬,白天要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忙主粮、修水利什么的,傍晚有时要上山砍烧柴,晚上有时要开会、学习。现在有些人说:人民公社时期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不高,培养了懒汉,这样说对当时的农民是很不公平的。当时的农民过的是无后顾之忧,安居乐业,知足常乐的幸福生活。 源湴小学面向的右边,有一座三居室的农舍,里面住着祖孙三人,是五保户。一位年近70岁的瘦小奶奶,带着两个十岁出头的孙子和孙女。孙子不高,但很壮实,人们都叫他“矮子乃”,孙女不壮,长得秀气,人们都叫她“细妹几”。生产队按时给祖孙三人送来粮食和生活需要的其他物资。兄妹俩也很勤劳,哥哥主外,负责挑水、种菜、砍柴,妹妹在家洗衣做饭,奶奶自己已不要亲自动手了。这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有说有笑,整天乐呵呵的,生活过得挺愜意。他们也好客。不几天我就和他们家混得很熟了,矮子乃还告诉我怎么砍柴,到什么地方可以砍到好柴,以及如何用湿柴生火做饭。 当时,农村的干部也是很辛劳的。他们沒有工资,只有外出开会才有误工补贴,所以大队干部白天都要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晚上还要组织社员学习、传达上级指示、开会研讨布置各项工作。我参加过农村宣传队,与大队干部一起工作过。山区农民住得比较分散,有的生产队,同一个队的社员就分散住在好几个山腰上。有的两三户人家住一起,有的是独门独户,要将一个生产队的人召齐开会,确实不易,有时要等很长时间。开完会后回家,有时翻山越岭要走十几里山路。为了防止野兽的偷袭,晚上都会带上杉树皮做的火把。 我到源湴大队报到已经是1968年12月了,大队干部在源湴小学楼上为我安排了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作为住房,做饭、吃饭就在外厅,居住条件倒也不错。1969年开春我自己开荒整了块菜地,种上了蔬菜。我种的南瓜获得了大丰收,共收获了十几个二十多斤重的南瓜,我根本吃不完,只好叫妻弟拿回去吃。大队见我沒有家具,特批了我二十棵杉树,我从此有了自己的床、书桌、饭桌等全套家俬。我的“五七”战士生活就是这样开始的。 由于工作需要,1973年暑期,我夫妇俩同时调到了办在腊市公社的市直学校腊市中学。夫妇俩在一起了,又有了三个孩子,自家生火做饭,这时我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全家欢聚,过上了幸福的家庭生活。 腊市中学的左边是腊市公社办公大楼,右边就是一条百多米长的小街。街上有供销社、裁缝铺等店铺,早晚还有卖肉、卖魚虾的,卖蔬菜的。腊市这个地方,虽然离萍乡城越来越远,生活倒也方便。最使我难以忘怀的是赶集的乐趣。 当时在萍乡农村,离城镇越远,集市贸易越发达,集市越热闹。集市时间,一般五天一集,十天两集。相邻集市的时间是错开的,有的初三、初八集市,有的初四、初九集市,有的初五、初十集市,当然都是根据农历来算的。当时在腊市公社与排上公社中间一个叫大路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大集市。因为大路里这个地方,有一个萍乡钢铁厂开的铁矿,一个集市惠及了两个公社的农民和一个铁矿的职工家属,很受群众欢迎,因此,东西也好卖。自产自销的农民多,各地来的小商小贩也多,商品也多,成为了萍乡有名的集市之一,很多萍乡城里的人,都会跑上五、六十里地到这里来买东西。腊市中学离大路里集市也就十里路程左右,骑自行车来回只需个把小时,为了买点多种多样的菜蔬,改善生活,所以我经常会去赶集。我岳母在我家住的时候,我还会用自行车载着妻子一道去买东西。赶集也成了我夫妇俩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三、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我见过的农村和农民 回城工作后,很忙,就很少去农村和接触农民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了将我父亲的坟地迁到萍乡城郊来,回了趟老家,匆匆忙忙呆了半天功夫。感觉狮子坡变了,住房变好了,水波里的那股泉水沒有了,门前的那一条小溪没有水流了,仙水井干枯了,屋前不少农田种不了水稻了,种上果树了,…… 进入到二十一世纪,我妻子的家乡也变了,年轻人外出打工赚大钱去了,不少良田撂荒了,两季稻改种一季稻了,良田里建房子了,晚上到处麻将声声了,…… 一年前,我不经意间问了一位与共和国同龄的老农民,“依你看,是前三十年更好,还是后三十年更好”,那位老农民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前三十年更好”。 今日写上这些,是希望有良知的文人和墨客,在创作作品的时候能多下基层去走一走,看一看,问一问,听一听,多思考一下,要给后人留下一段真实的历史,留下一个真实的新中国。 下面还是回到《老农民》这个话题。 《老农民》这个片名比较大,代表了普遍意义上的老农民。牛大胆这样的老农民在中国有,有多少?占多大比例?沒有做过调查。但是牛大胆这样的老农民能代表中国老农民的大多数吗?我看未必。因为牛大胆代表不了南街村的老农民,代表不了华西村的老农民,代表不了大寨的老农民,也代表不了崖口村的老农民,更代表不了癌症村的老农民,代表不了希望共同富裕、生活有保障,知足常乐,安居乐业的老农民。牛大胆这样的老农民,最多只能代表小岗村的部分老农民。 据网上说在我国某省某地农村,已经形成这样一种风气,人到了七老八十,体弱多病时,为了不增加后人的负担,让后人生活得好,会自寻短见,了却自己的生命。我就曾目睹一位年龄跟我差不多的、有病的老农民从九楼坠落下。我想这些老农民也会不希望牛大胆代表他们的。 如果“矮子乃”、“细妹几”的奶奶还健在的话,我想她更不希望牛大胆代表她。 如果将《老农民》的片名改一下,改成《老农民牛大胆》,或者是叫《XX的一位老农民》,可能就不会引起这么激烈的争议了,因为人各有志嘛!

  2015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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