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辉东(6月2日16:10)
腐败现象,古已有之,腐败问题,其源已久。但在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下,腐败也不断翻出新花样,可谓“推陈出新”。我们不妨细细地考察一下当今中国腐败者的“奇技淫巧”,昭示当前腐败现象的几个崭新特点:
一、腐败规模前所未有
有权的人靠权赚钱,无权的人靠花钱买路子。民间流传的顺口溜说:“用我手中的钱,买你手中的权,靠你行方便,我好赚大钱”。我国每年国税流失近千亿元,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个体户和一些单位买通人员偷税漏税造成的。几年前从银行获取贷款,也常常不得不给经办者送一笔可观的回扣,此已是公开的秘密。这种钱权交易相互促进,愈演愈烈,导致贿赂公行。收受礼金、吃喝之风在国家机关盛行,不接受者反被认为不可理解、不近人情。现在不仅是下面给上面送礼金,而且同级别机关办事也要送,不送简直寸步难行,如果告了他们,下回就别办事了。
从最高人民检察院披露的数字来看,腐败现象触目惊心:过去数千元可称“大案”,现在成百万、上千万,甚至数亿元者亦屡见不鲜。而这只是冰山的一角,那些尚未追究查办者不知又有多少,虽然许多干部们的工资并不高,一般皆在年薪数千元,高者不过上万元,但是不少人却有数十万、数百万的家财,如果认真清理其来源,还不知要清出多少贪官污吏。
二、挥金如土崇尚豪华
新一轮腐败表现为多样化,官员们一方面追逐金钱,另一方面崇尚奢华,带动了整个社会的奢侈之风,最为突出的是集团消费急剧膨胀和公费吃喝、公款旅游惊人。
近年来,集团消费比过去同期大幅增长。尤以小汽车、移动电话、无线传呼机的购买量上升最快,有的官员连日本进口的“蓝鸟”也不愿坐,专要高档豪华的“奔驰”、“宝马”。东北某省半年时间内购小汽车的钱竟达全省年财政收入的10%,湖北某地教师工资发不出去,而该地的党政领导还要买轿车。各种进口小汽车在全国的大中城市穿梭往行,社会上的口号是:没钱靠借款,也不坐“国产”。由于竞相追逐进口车,导致走私车的生意因而很红火,国家屡禁而收效不大。
据统计,我国每年仅公款吃喝、旅游消费就超过1000亿元,但实际数字远远超过这个数目,因为许多单位都有小金库,官员可从中支用而根本不用上账,据某市交通部门一个处级官员透露,该处专门有应酬吃喝的“招待费”数十万元。在吃喝之风下,不少酒店餐馆推出“豪门宴”而大赚其钱,广州甚至玩出“黄金宴”的新招,用24K黄金打成万分之一毫米的金箔加入菜肴食用,这种“黄金宴”在一个月内竟然售出一百多席。公款旅游的浪费也颇为惊人,北方某省不到半年就派出66个公费旅游团,各地打考察团旗号的公费旅游团更数不胜数。其实,单位头头可以从垄断境外旅游的公司获得一大笔回扣,某市建委主任组织系统内房地产公司赴南韩考察,一次即轻而易举得回扣近10万元,旅游公司为其避嫌,连收条都不用他打。
三、美女云集,繁荣娼盛
记得在东北某省的一次党代会上,有的代表对城乡市镇“美女云集”的现象提出批评,该省的省委书记的答复竟然是:“不要只看到消极的一面,没有她们在各个角落活跃,外国游客和投资者还会来吗”。而今,大大小小的城市里,所有的卡拉OK厅、歌舞厅、咖啡厅、酒吧,几乎没有一家不搞“时装表演”的,那些所谓的“表演”,无一例外是“透明三点式,披块花手绢”。构思这个“擦边球”的人才,该授予世界级的独特发明奖,他比安徒生童话中为国王做衣服的裁缝还高明,竟然能够让你承认大姑娘光着屁股扭来扭去是在展示时装。而这个发明者居然还是沈阳市的原公安局长,因为他是某间歌舞厅三个秘密合资者之一。如今,他已因索贿受贿罪而锒铛入狱。其索贿受贿的金额创下了建国以来中国公安战线的最高纪录。即使是当年的广东惠州市公安局长洪永林与之相比亦是小巫见大巫了。如今,人们为了捞钱,简直发了疯。涉外宾馆有按摩女郎、心理医生,娱乐场所有咨询小姐专门为你夜半服务,一片繁荣娼盛的景象。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反腐败还得“服从稳定大局的需要”,那个“实效”二字到处哪里去找寻呢。
也许,人们都不会忘记,几年前发生在东北辽西地区那场震惊全国的所谓“扫黄”案:阜新市公安局局长毛景祥及其领导下的公安局、各分局、派出所为了“创收”,竟开展了规模浩大的“扫黄”运动,公安人员与三陪小姐紧密配合、协同作战,一场劫掠下来,金钱堆成了山,冤案也堆成了山。虽然“扫黄”运动上缴国家财政3亿多元人民币,但是比这个数字更多的金钱却被腐败分子们悄悄地揣进了个人的腰包。
这场名为“扫黄”的运动,其实是“培养妓女勾色鬼,公安出面抓嫖客”,由于“内部规定”:抓一个嫖客罚款5000元,小姐举报一个嫖客奖励小姐2000元,立即兑现。在金钱利益的驱动下,他们越抓积极性越高,有的公安干警甚至指使自己的妻子和姐姐妹妹当小姐“勾引”嫖客给自己抓。由于“奸出小姐之口,引发了大量冤假错案的产生。于是,当年在整个东北地区,阜新市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阜新市公安局扫黄工作“成绩”最大,创收最多,然而,阜新的“小姐”们却越来越多,一时间,阜新的小姐名扬全国。当年的辽宁省曾有这么一段民谣:“阜新车站大楼外,拉客小姐一排排,假若小姐不出来,警察财路哪里来?”那种名为“打击卖淫嫖娼”实为“疯狂敛财、中饱私囊”的土政策,不但没有有效地遏制住“卖淫嫖娼”这种丑恶现象,反而使得“卖淫嫖娼”的丑恶现象在阜新愈演愈烈,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和负面影响。这种现象在全国各地均不同程度地存在,而且那些贫穷落后的中西部地区,一点都不逊色于东南沿海的发达地区。
四、寻找后路,狡兔三窟
一般说来,腐败分子至少有两个特殊需要:一是他当官要上下左右的应酬,要为自己的升迁寻找“护身符”,没有钱办不成事。他们认为官场竞争很激烈,干部几年一换,机会多,竞争也厉害,于是比着赛花钱。当然,腐败官员们在这种事上花钱有很多形式和办法,这中间门道甚多,不是一般圈外的老百姓能晓得个中奥妙的;二是腐败官员要为他自己的退路早做打算。当官“很累”,光是在硝烟四起的官场争权夺利、摸爬滚打就耗费你大半生的精力,没了这精力,知道提拨无望,就要忙着为自已谋退路了。退路就是捞钱,没钱也就没有退路。当官可以用权当钱使,无官无权了,钱就可以换权来使。靠他们那点工资,在位时“含金量高”,可以活得很舒服,可退位时可就惨了。所以,在位时不多捞点钱财是断断不行的。利用权力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及亲属批项目、批贷款、批紧俏物资、批土地、创办个公司、安排个职位,都是给自己弄钱的办法。上述这两个特殊的需要对他们压力很大,逼着他们利用其权力谋私取利,甚至挺而走险。
俗话说,“鼠有鼠道,猫有猫窝,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为寻找后路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均使出了看家的本事。陕西铜川市就发生这样一件“奇闻”:因老子曾是区人事劳动局长,使得其年仅14岁的儿子也跻身于国家干部之列。1993年12月,铜川市郊区人事劳动局局长陈某在其任职期间,借铜川市纺织厂招收合同制工人之机,亲自为其子填写了招工登记表,办理了“招工”手续。当时,陈某的儿子年仅14岁,正在铜川市某中学上初中。“招工”后,陈子并未去市纺织厂报到上班。1993年1月19日,陈某利用其职权,经上级有关领导说话,将其子调入郊区工商局领导干部岗位。陈子在区工商局工作不久,于1993年9月又去陕西工商学院脱产学习两年,获得大专文凭。1996年6月,陈子又由郊区工商局调入郊区技术监督局工作。1998年12月乡镇换届时,陈某的儿子又被“选”任为郊区高楼河乡副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