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永元谈心
崔永元先生：您好。
看了您主持的改版后的首期“实话实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与您谈谈心。
如何看待气功与特异功能？历来就有分歧。改革开放以来，这一分歧在社会上公开化了，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当前，在我国就有两种完全对立的看法。
一是以钱学森为代表的支持派。他认为，“人体科学就是研究人和人在客观环境中所处功能态的学问，包括中医（也包括中华各民族的医学，如藏医和蒙医等；即在《宪法》第二十一条中所讲的“传统医学”），也包括气功和人体特异功能及其它可吸取的许多东西，把这一切统统汇总起来称之为人体科学。”他认为，气功是打开人体科学大门的钥匙；人体特异功能的研究，必将深化人对自身的认识，促进生命科学的发展。从八十年代开始，他一直关注着这方面的研究，并发表文章和谈话，指导着人体科学工作者的实验和研究。1996年4月16日，他语重心长地对人体科学工作者们说：“对即将来临的21世纪，人体科学要做好准备啊！”1998年12月，上海交大出版社出版了钱学森《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一书，字数达108万。由此可见，钱学森在这方面所倾注的心血之多。
在科学界，钱学森并非孤军。1988年新华出版社出版《当代科学新天地》时，老科学家贝时璋题词说：“祖国遗产丰富多彩，引人入胜。这本书主要是阐述气功的作用。无可置疑，气功是大有可为的。应广泛开展科学研究，以期更好地造福于人类。”老科学家赵忠尧题词说：“气功是中华民族古老文明的瑰宝，在今日又大放异彩。气功提出了许多目前科学理论还不能说明的问题，大力开展气功的科学研究，将会导致崭新的自然科学规律的发现，使众多的气功之谜能够得到科学的解释。气功研究必将登上国际的科学舞台。”此外老科学家谈家桢、王淦昌、杨龙生等都是人体科学研究的热情支持者。
八十年代以来，好多科研单位、高等院校的教授、学者、科技工作者，与具有一定特异功能的功能人相结合，进行实验、研究、探索，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您若有兴趣，我介绍一本刊物给您：上海交通大学中国人体科学学会编辑出版的《中国人体科学》，季刊，其中有实验报告、科学论文等，汇集了九十年代以来人体科学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可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您若有幸看到，将会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好了，还有很多很多，在此不可能一一说到，以后有机会再谈。
反对派的代表是于光远和何祚庥，还有一个司马南。他们在新闻媒体上经常露面，被誉为反伪科学的斗士，其观点已人所共知，在此不必赘述。
您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非此即彼的。就拿气功和特异功能这件事吧，除了上述两派以外，社会上的确有一些打着气功和特异功能旗号，干着行骗勾当的人，我们姑且把他们叫做伪气功。上述两派的相同处，在于都反对伪气功。尤其是人体科学工作者，首先以科学验证揭露人体特异功能作伪的，正是他们。这两派的不同处在于，人体科学工作者在揭露伪气功的同时，还以严谨的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用主要精力，与一些功能人相结合，进行气功与特异功能的科学研究，积极探索未知领域。而于、何、司马等反对派则不然，1979年，新闻媒体第一次公开报道特异功能现象时，于光远没有经过调查研究，便发宏论予以批判。以后，于、何、司马等人看到了气功界的一些作伪现象，也看到一些特异功能者不成功的演示，他们便认为所有的特异功能现象都是假的，不分青红皂白，连同人体科学工作者的科学研究，也统统予以反对，一律扣上“伪科学”的帽子。这正如一个人买了一瓶假茅台酒，便推论世界上没有真茅台一样，您不觉得有点滑稽、荒唐吗？
以上情况，不知您是否了解。若了解，您为什么厚此薄彼？扬此抑彼？也许您也是反对派？当然，作为个人，是支持，还是反对，那是您的自由，谁也无权干涉。但，您作为央视的大栏目主持人，难道有权以个人的好恶来左右舆论、引导观众吗？若不了解，尤其是不了解支持派的情况，您为什么在做节目前不去做一番调查研究呢？您就那么自信吗？您知道您的节目会带来什么后果呢？尤其是被您邀请为嘉宾的，不是“反伪斗士”于光远、何祚庥，也不是司马南，而是一个洋魔术师！那些令人尊敬的人体科学工作者，他们承受着来自不明真相的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既要在未知领域默默无闻地辛勤探索，还要时刻提防来自不知何处的明枪暗箭。现在，您又请来一个兰迪，这不分明是以洋人压国人，以洋魔术师压中国的人体科学工作者吗？对尚在幼年的中国人体科学和人体科学工作者来说，这不啻是雪上加霜啊！崔永元呀崔永元，您于心何忍？到二十一世纪的某个时候，当人体科学发展到成熟阶段时，您将何颜面对鬓染白霜的中国第一代人体科学工作者？
好了，下面我们来谈谈兰迪吧！兰迪算什么？他不就是一个与气功和特异功能风马牛不相及的魔术师吗？充其量不过是气功市场上的“王海”而已。他识破了一些假气功、假特异功能，就以为所有的气功和特异功能都是假的；他的一些魔术的现场效果与某些特异功能的表现形式相似，就以为所有的特异功能都是魔术，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其实，他连王海也不如，王海也没有因为识破一些假货，就否定世上所有的真货。
再说，兰迪对中国的气功到底懂得多少？从他在“实话实说”现场的表现，可以断定他不是一窍不通，也是知之甚少。
现场有两位女士向他提了两个问题。一个问他：“请问兰迪先生，你知道吗，很多情况下我们都会脑袋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影像，而且将来我们会发现它会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且发生在我很多同学的身上。您认为这种潜意识和所谓的特异功能是有联系吗？您怎么解释它呢？比如有一次我潜意识中出现的影像是学校收自习费的钱，然后过一阵子真的收了。把我吓得够呛。我想请您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兰迪是怎么解释的呢？他说：“如果你有这样一种感觉，认为某件事情将会发生，当它确实发生了你会感到很惊奇，就会记住它。但我头脑中也曾有过很多想象，我希望它们会成为现实，但却没有发生。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想法，就把它们忘记了。你知道我很想见到索菲娅·罗兰，如果我真的见到了她，我会说，‘啊，应验了，应验了。’但是许多年来，这个念头都没有成真，所以我就不再注意它们。你容易记住实现了的念头，比如说梦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就能记住它。但是你每天晚上可能会做好几个梦，它们没有实现你就没有记住它们，也不再去留意它。我们的脑子就是这样，我们是人类，我们思考的过程就是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只记得应验的事情却忘记了那些未应验的事情。”
这是对那个问题的解释吗？明眼人一看（听）就知，这是典型的所答非所问。女士让其解释潜意识与特异功能的关系，为什么潜意识中的影像会真的发生？而兰迪的解释却是：我们思考的过程就是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只记得应验的事情却忘记了那些未应验的事情。这只不过是把一些具体的现象概括了一下，这也算解释？也许，解释的水平太高了，我们看（听）不懂。
另一位女士问：“我对钱不感兴趣，但是，兰迪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对中国气功有什么看法。您知道中国气功是无形的，那么您是否认为，用中国气功能给病人治病是骗人的？谢谢。”兰迪说：“气功据称是无形的，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声音也是无形的，是吧。声音在空中，我看不见它，它虽无形却在起作用。我们能感受到它所产生的效果。如果说气功无形，那没什么。如果它能产生一种直接的效果，可以被测量，或者可以被看到，那我倒想看看。气功大师们在我1988年到中国的时候，他们说可以表演出来，他们试了，却没有成功，他们失败了。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的气功都是假的，当然不是，只能说这些人失败了。问题在于，不管有形还是无形，如果它有效果，我倒想看看效果在哪里，让我看看。”
这位女士请他谈谈对中国气功的看法，他却在“有形”“无形”问题上大做文章。真可谓得“顾左右而言它”之真缔啊！
既然对中国气功和特异功能知之甚少（或一窍不通），那就应该虚心向中国人求教。但兰迪先生却摆出一副已经掌握了“终极真理”的样子，他以为，“谈笑间”，中国的气功和特异功能就会“灰飞烟灭”。岂不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您也许会说，兰迪很早就悬赏100万美元，征求真特异功能，但一直无人问津。为什么那么多功能人，竟没一人去应战呢？这不正好证明他们都是假的吗？
这您就不懂了，我们研究特异功能是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人体科学探索，而他的悬赏是纯粹的个人行为。他可以去识假証伪，却无权验真。这正如市场上商品的真伪，不是任由哪个消费者说了算，而必须经由国家有关部门检验才能认定。退一步讲，即使兰迪承认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您以为他是谁？难道他是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任命的真、伪科学检验员？经他验真，特异功能从此就成为真科学了？他要不承认，特异功能从此就应从地球上消失吗？中国的人体科学研究，是不需要外国的魔术师来承认和验证的！（说到这儿，想起了前几年“反伪斗士”司马南也曾东施效颦地悬赏摆擂，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国科学院委派的“钦差大臣”，竟有如此气派！）
再说，我们中国的气功、特异功能，不仅仅是一种“功能”，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假如说它是一种“功能”的话，那么，它是一种饱含着中华传统美德的功能。我们修炼它，研究它，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了扶正祛邪，为了探索人体奥秘，不是为了进行眩人耳目的表演、比赛，更不是为了打擂台、赢美元。不错，中国人体科学的研究经费的确很紧张，但也犯不上去和一个狂妄地反对自己的洋魔术师较劲，去赢他的区区100万美元。还是让他的100万美元躺在花旗银行里“生儿育女”吧！中国人不稀罕！
崔永元先生，您主持的“实话实说”的确是个好栏目，我也是它的常客，也很欣赏和佩服您的风度和才华。但由于此栏目所涉及的社会面和知识面都很宽；而且，您所面对的观众，不仅仅是普通老百姓，还有各行各业的行家里手，各学科的学者专家。因此作为一个主持人，从知识上说，您必须是一个“杂家”，一个很杂的“杂家”。从态度上说，您必须十分注意谦虚谨慎，尤其在主持一些社会热点问题和有争议问题的节目时，更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跟风”，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否则，不是您闹笑话，就是造成意料之外的不好的社会效果。
我很理解，在准备这次节目时，您意在反伪科学，立意很好。但，什么是伪科学？它的表现形式有哪些？气功和特异功能是否属于伪科学范畴？那些“反伪斗士”和您请来的嘉宾的观点是不是真正的科学观点？有没有片面性？……所有这些问题您是否都搞清楚了呢？您是怎么搞清楚的？是通过自己学习搞清楚的？还是请教了那些“反伪斗士”们而搞“清楚”的？对于这样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您当然应该请教于、何、司马等人，但，是不是也应该向支持气功和特异功能研究的其他科学界人士请教一下？我相信，假如您准备节目时，认真地学习了，多方面、多角度地请教了，您肯定会很客观地把节目主持好的。而不会像现在，在反伪科学的时候，把人体科学工作者正在研究而尚未定型的“唯象气功学”、“唯象特异功能学”（钱学森语）也一起反掉。您说是吗？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电视观众，也是一个很关注您的栏目的热心观众，只是因为对此问题接触得多，比较关心，所以，在您的“鸡蛋”里挑了这么点“骨头”。您认为这是不是“骨头”呢？
好，就此打住。若有缘，来日方长，后“谈”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