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我随294队出工ＳＳＴ工区,见野外队当气候不好或别的原因无法出工时, 工人们都闲着没事干。于是建议充分利用这些时间, 办个工人文化补习班, 帮助工人学一些文化知识。队长文德发及党支部、队委会欣然接受, 并由我揽头组织起来, 同时由我担任语文教师（当时任教的还有冯云发和刘国友）。“业余文学爱好者应当注意的几个问题”, 就是当时为补习班的学员们写的, 共分三个部分。通过培训, 一些工人提高很大, 有的人原来写信都写不通顺, 培训一段时间后, 能写些小文章去报上发表, 比如肖玲、岳彩琴。岳彩琴的小诗还得了奖。

1.基本功

从字、词、句开始,到素材的收集剪裁、谋篇部局、如何表达主题思想, 要能随心所欲、运用自如。

初学者应首先弄清字、词的意义, 加强遣词造句训练, 逐步达到语句通顺, 无语病, 无病句, 再达到语言流畅、言能达意。然后过度到文章的剪裁技巧上去。

2.基本知识

文学上的一些基本概念和基本知识如什么是古诗、近体诗、新诗? 什么是律诗、绝句? 什么是词、赋、曲?有些什么规矩? 怎样才能创作? 什么是体裁? 有多少不同的体裁? 通训、报导、新闻、速写、报告文学、特写等有什么不同?它们之间有些什么联系? 什么是赋、兴、比? 什么是生活的真实? 什么又是艺术的真实? ……等等, 都应掌握。只有这样, 创作时才能得心应手, 不受约束。

不细致观察, 就得不到创作的素材, 并且写不深刻; 不善于思索, 就不能洞察社会, 就不能探求人生的真谛, 就无法挖掘人们内心深处的东西。那么, 作品也就会浮于肤浅, 就没有生命力, 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而要做到细心观察、善于思索, 必须具有相当深厚的生活体验才行, 必须同人民大众有着共同的立场才行。这就是为什么毛主席要强调体验生活, 强调为工、农、兵, 为人民大众服务的原因。为什么中外古今能够留下具有真正生命力作品的人多是官场失意而同人民较为接近的人? 也是这个原因。因为文学艺术是起源于人民的, 也蕴藏于人民之中, 任何脱离人民的人, 都是决不可能创作出具有真正生命力的作品来的。遗憾的是, 现在有些文学艺术家不懂这个道理, 不愿意同人民站在一起, 特别不愿意同农民站在一起, 还说什么体验生活是“劳改”, 是“关牛棚”。或许有的人懂这个道理, 但为了迎合一些人的某种趣味, 以便能够多捞钱, 只顾眼前利益, 根本就没有想过留下一些有生命力的作品给后人。这些人缺乏最起码的文人道德, 是不可取的, 我们不能向他们学习。

要广览博识, 方能视野开阔、知识丰富, 才能创作各种不同类型的作品。

衡量文学作品优劣的一个重要标准之一, 是看其是否有独到的见解和自己独特的风格。只有广采他人的精华, 吸取别人的教训, 加以总结集中, 而后方能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所谓时髦, 就是风行一时之事, 是短命的。老是追求时髦的人, 到头来什么也不会有, 更谈不上永久的生命力。因为时髦的东西, 风行一时之后, 人们就不会再喜欢它。只有遵循客观规律、发掘人们内心世界、代表人民心愿的文学作品, 才是永恒的。

良心和气节, 是任何一个人都应具备的起码人生准则。搞文学的人更是必不可少。迎合谋个别领导的意志和卑躬曲节的作品, 不仅没有生命力, 而且是污人耳目、侵蚀人们灵魂的腐蚀剂。此乃正直的人们所不为者。

在阅读中外古今各种图书（包括文学艺术书籍和科技书籍）时, 要建立读书卡片, 把一些名言警句、文艺理论要点, 科学技术新论点、新技术摘抄下来, 一事一张、分门别类存放, 到一定的时候, 便可归纳总结、系统化, 形成自己的科学思想和文艺思想。同时, 写作时可以引用以充实加强自己的论据。

读书时, 除应有读书卡片外, 还应有读书笔记。读一本书, 自己不可能对其中观点没有看法━━无论是肯定、赞赏、敬佩, 还是反对、鄙夷。那么, 就应当把自己的看法写下来。一方面, 这样可以促使自己思考问题, 提高抓问题实质的能力和写作能力, 因为要下笔写, 就不能随随便便, 得有较为成熟的认识, 层次结构也得组合一下。另一方面, 过一段时间再回过头来看一看自己以前的思想认识, 就会从中看到自己的成长过程, 并能找出差距, 总结成绩, 发现规律性的东西,有利于自己的迅速进步。同时, 这也是自己成长发展的记载之一。

坚持天天写日记, 是训练基本功和提高写作能力的极好方法之一。在生活中, 并不是每天都有有意义的事情发生, 这就给下笔造成了困难。但正是这种困难, 会督促我们去仔细观察和认真思索, 锻炼我们选择题材的能力和细致入微的性格。同时, 这也是自己发展成长的记载之一。

要研究一下中国文学史和世界文学史, 要对古今中外文学史上的一些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有所了解。要从文学发展的兴、衰过程和造成兴、衰的历史根源中, 从文学伟人的成长过程及其自我奋斗终于成才的事例中, 找出有利于自己借鉴的东西, 确定自己自学成才的方向和改变环境、战胜不利因素的策略。这样, 将比盲目乱撞的效率高得多。同时也可在众多的学术流派中得到启示, 有利于确立自己特有的艺术风格。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 为我们留下了极其丰富的精神食粮和异常优秀的文学遗产。批判地学习、继承、发扬乃至于欣赏这些遗产, 对于陶冶我们的思想、提高我们的艺术水平, 以致于唤起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 激发我们的爱国热情和投身于祖国建设事业的积极性, 无疑是很有好处的。但是, 这些东西全是与现代白话文大不相同的古文, 没有一定的古文知识, 读不通, 看不懂, 岂不是等于没有这些遗产? 因此, 我们应当懂一点古文知识, 特别是搞文学的人。

首先应当找一套系统的教科书, 从头到尾地进行系统学习。否则, 学得的知识将是一鲮半爪, 不能连贯, 没有系统, 当然也就无法运用自如了。

1.消灭拦路虎

学习时, 首先将课文看一遍, 遇有不认识的字, 不懂意思的词语、词组、成语, 就马上查阅字典、词典, 或是请教别人, 一个一个地搞清楚, 并记住, 决不能轻易放过自己不懂的东西。为了巩固不致忘掉, 应当用这些生字、生词多做应用训练, 如: 尽可能地多找同音字, 近形字, 同义、近义字, 加以对比比较; 组词、造句等。只有消灭了这些拦路虎, 下一步的学习才能顺利进行。否则, 第一次不认识的字、不懂的东西, 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还是不认识、不懂。这怎么能够学得下去呢?

2.提高朗诵能力

当一篇课文中没有了生字、生词时, 要朗读课文, 读几遍不定, 直到能够流畅地、富有表情地朗读时为至。篇篇课文如此, 日积月累, 朗诵能力便自然能够提高。

3.分析课文

在分析课文之前, 应当首先搞清本文作者的身份、简单生平以及写作本文时的时代背景, 这些都是分析课文必不可少的背景材料, 否则, 将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而流于肤浅。

⑴分段

一篇文章长了, 需要分一下段落, 以利于分析。

分段是根据文章的层次和内容确定的。一般来说, 文章的层次和内容是统一的, 一个内容就是一个层次, 这也就是一段。

分好段落之后, 便是归纳段落大意。所谓大意, 就是简略地概括这一段的大体内容, 也就是简略地说出这一段说了些什么。

⑵主题思想

在分析各段内容的基础上, 结合作者的经历及写作时的时代背景, 分析作者的写作意图, 归结主题思想。

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注意:

①不能只从文章字面上去理解。有不少的文章是以物喻人, 以景喻事, 或是借题发挥, 话在说东, 意却在西。比如《红楼梦》, 通篇都在谈情说爱, 但作者的真正意图却在于说明封建制度的腐朽, 康乾时代虽是盛世, 却避免不了必然衰败的命运。 所谓“兰桂齐芳”, 那只不过是作者的一点愿望和对统治者的一点安慰。又如《聊斋志异》, 通篇都在说神道鬼, 但作者的本意却是在揭露那些贪官污吏、豪强恶霸的罪恶, 控诉封建礼教对人们的残害以及人民的高尚和他们的美好愿望和追求。要做好这一点, 就需要了解作者的生平经历, 了解他的生平遭遇, 了解写作的时代背景, 就能了解作者的思想倾向, 就能归结出实质性的主题思想。

②要注意作者意图之外的主题思想。有不少作品, 一旦与读者见面, 往往产生巨大的、作者本身并没有想到的社会效果。也就是说, 有的作品实际表现出来的主题思想超过了作者的本身意图, 这也是不可忽视的。

⑶写作特点

一般来说, 不同作者、不同作品, 其写作手法是各具特色的。我们就是要学习各家的写作技巧, 取其所长, 补己所短, 以逐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所以, 必须认真分析课文的写作特点。

首先是找出课文的写作特点是什么, 再分析作者为什么要使用这种手法? 对突出主题思想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要是我们自己动手写这样一篇文章, 将怎样写法? 有什么出入? 自己的想法有些什么差距? 应当怎样克服?

还要看作者是怎样选材的? 又是怎样利用素材组织全篇文章的? 文中遣词用语如何? 我们需要学习些什么? 遇有精彩的词语和用语, 应当记下来, 日积月累, 当脑子里积累的词汇和精彩用语多起来的时候, 自己一旦写作起来, 就可以得心应手, 运用自如。

4.写读后感

自己读了这一篇课文之后, 有什么感想? 用简短的文字写下来, 这样可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

5.做作业

一般课本每课后面都有作业题, 这些作业题都是为了巩固所学得的知识、进行多方面训练而布置的。应当争取题题都做, 使自己能够得到必须的、全面的训练。

6.重视基本知识的学习

一般课本每隔几课就会介绍一些基本知识, 比如语法、修辞、写作、文学体裁等。这些内容是掌握基础知识、训练基本功必不可少的部分, 必须认真、重视, 学懂学好。

7.单元复习和全面系统复习

学习一遍的东西是不牢固的, 必须经常复习, 直到完全巩固为止。具体复习方法是, 在学新课之前复习一下已学过的前一课; 每学完一个单元, 进行一次单元复习; 一本书学完之后, 进行一次认真的、全面系统的复习, 使学过的知识系统起来。知识一旦系统化以后, 就不会轻易忘记了。

要认真做到这些, 是要花时间的。但是, 学习本身就应该讲求实际效果, 要确确实实学到一点东西。如果只图快, 学过就忘, 其结果将是一无所获, 等于没学。认真学习, 尽管花的时间多一些, 学习进度慢一些, 但却是一点一滴地在积累, 终究是会越积越多, 而决不可能是越积越少。

课外学习包括两个方面:

1.阅读文艺作品和科普著作, 观看电影、电视、戏剧, 听收音机, 等等, 广泛了解不同形式、不同内容、不同风格的艺术作品,广泛深入地了解生活、熟悉生活, 培养对各种艺术的兴趣和欣赏能力, 扩大眼界, 增长知识。而不能抱着消遣的目的去看。阅读科普著作则是为了了解和掌握一些各门科学的最基本、最起码的知识, 这也是学习文学的人必不可少的内容。

2.游览观赏名胜古迹, 了解祖国灿烂文化, 熟悉各地风土人情。在游览观赏过程中, 要细心观赏, 善于思考, 要有所收获, 不能只是当成游山玩水。

这一点可能有不少的人办不到, 一是时间没有, 二是没有那么多钱。但可以从电视“文化与生活”、“祖国各地”、“世界各地”等节目中得到补偿。

除了多做作业练习外, 平时还应多练习写作。要练习写作各种体裁的文章。在练习写作时, 要不惜多次修改, 直到自己觉得满意时为止。

多交结有知识的朋友, 在与朋友的接触中, 可以受到无形的熏陶, 增长不少的知识。相反,如果结交的朋友不好,照样会受到无形的坏影响,白白浪费了青春光阴, 甚至使自己变坏。

最关键的问题是要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要有“我要学”的自觉学习的坚持不懈的行动, 要不怕苦, 不怕累, 不怕困难, 要有坚持到底的决心, 要有相信自己能够学好的信心, 决不能半途而废。

照此做去, 语文没有学不好的。

1983.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