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无序状态，是时候了！

    《中国青年报》1994年6月27日第三版“天大有这样一个自习室”，“‘自费生’们在想什么?”, 读后让人产生诸多联想，深感国家前途的忧虑。

    天津大学自习室收费，愿意交钱去这个自习室上自习的学生还很多，不少办不上证的学生还深感遗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个自习室学习气氛好，夏天有电风扇；有了这个固定的座位，就不必整天为上自习找座而东奔西跑了。于是乎,有关人士便认为学生们承受得了，是一个深受学生欢迎和青睐的改革好举措。是这样吗?

    由学生们千方百计想去收费自习的心态可见，该校其它自习室没有电风扇，而且秩序也不好，即学习环境很差；而且自习室不够用。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学生们想找一个较好的学习环境，被迫掏钱；或者，从来都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学生们，哪知父母挣钱不易，花钱求个舒适，这能说明这条改革措施很好吗? 任何一条改革措施都应从其本身意义来判别其好坏成败，决不能以“群众能够承受”来判别。“群众能够承受”，似乎改革措施并不是让群众得到好处，而是在整群众，整到群众还能承受不反抗就可推行。而且，是不是没有意见反映上来、没有游行、没有动乱就是承受得了呢? 恐怕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些喜欢赶“时髦”写文章胡乱鼓吹的人恐怕心里对一些事就有不满情绪和牢骚，可写出来的东西却截然相反。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过群众的心态和愿望? 现在的笔杆子们还有多少人良知还在? 这些胡乱吹鼓往往导致领导判断的错误，乃至做出错误的决定。

    学校本来就应该有足用的自习室，自习室本来就应具备良好的学习环境！提倡天大的举措，将导致一大批学校故意破坏环境气氛，然后突出一两个好环境来收费，其结果将使全国性的大面积教育受到严重影响。

    有的学校上计算机课学生上机一小时收费若干；有的学校学生停放自行车要收费若干，上晚自习又收费若干；大部分学校特别是中小学校，向学生兜售一大堆参考书，绝大部分书根本来不及看就成了废纸，而学生及其家长乃至教师又不知适从，为了学生能学好，哪怕吃不起饭也买。一些人正是掌握了家长们的这一心态,便挖空心思赚学生的钱: 私办高费学校，胡编乱造学生参考书（实际上是东拼西凑抄来的）,因为这类书销量大，能赚大笔大笔的钱，不少出版社也乐意出，如此恶性循环，书越出越滥。

    家长们为了子女们日后能有一个工作，或是能有一个好工作，花钱培养孩子，孩子似乎是家庭的私有财产。可是，有人想过没有，孩子们更重要的属性是国家民族的财产。那些昧着良心赚学生钱的人想过没有，如果这一代孩子不能学到真才实学，不能学到过硬本领和优秀品德，我们的国家民族将会如何? 搞自费上大学的改革举措，实际上也是把学生当成家庭私有财产对待了。自费上大学，农民、工人、士兵、文艺界以外的知识分子（恕笔者直言，文艺界虽然还有良知尚存者，但其整体形象已不那么光辉了）以及所有的工薪阶层人家上得起么? 而工、农、兵、知识分子却正是国家的主体，是立国之本。难道工农兵和知识分子子弟就没有优秀人才！现在进高等学府的人绝大多数只是为了一个工作而不是为了向科学技术高峰进军，只重视实际课程而不重视基础理论，这实际上是技工学校的功能。这一切都使人深感忧虑。

    各行其是胡乱收费的并不只是学校,这是众所周知的。这些收费是不是群众都能承受呢? 有多少人调查过? 问题还不止于此: 有价值的专业学术著作该出版的出版不了，而黄色、迷信、各类所谓的“辞（词）典”，胡乱鼓吹什么“权谋术”、逃税法、公关术、养狗玩鸟等等数不胜数的乱七八糟的书以及什么这个“大作家”那个“大作家”的“畅销书”（实际上是格调低下，根本谈不上文学价值的书）却满天飞，为何没人管? 群众深恶痛绝、怨声载道的社会治安问题，娼、赌、毒问题，黑社会势力干扰人们正常生活、工作秩序的问题，这些年来一直解决不了，这是为什么，政权在手，难道真的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吗? 宣传舆论工具胡乱鼓吹的文章盛行，导致人们思想混乱、观念模糊、信仰空白，也无人过问。自由是指实事求是报道新闻的自由和出于关心国家、关心人民、推动社会进步的言论出版等自由；民主是指人民群众参政议政和对政府举措提出表扬或批评的民主；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是指科学技术观点的争鸣和齐放。这三面大旗决不是那些鼓吹封建迷信，鼓吹所谓“新潮”思想、观念、玩乐、高消费等的保护伞。胡乱吹鼓者往往并不是在那里认真探索推动社会进步的学问，而是哗众取宠、诂名钓誉或是为了赚钱。对胡乱鼓吹者应当提出批评，对常发表胡乱鼓吹文章的报刊应当查处。商业系统层层加码，暴利盘剥，又有多少人没有意见? 有的经商者对每月净赚几万圆的收入都已看不上眼了，可工、农、兵、知识分子的收入又有几何? 偷税漏税成风，假冒伪劣产品屡禁不止，等等，等等。正因为这一系列不正常现象的存在，加之有的单位管理上存在着严重问题，于是乎，一些人便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说，既然什么都靠不住，就只好靠自己。能挣钱的就拚命去挣钱，挣来钱就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不能挣钱的就听天由命，任人摆布，还谈什么积极性主动性！这是一些企业多年来一直搞不好的根本原因。

    这一切使人感到这些年来我国处于一种无序状态。这些无序状态将加深人民群众的不满情绪和怨愤情绪，而且直接影响着国家计划的实施和改革举措的落实，其结果将严重破坏我国的发展进步。如果不重视这些问题而只看经济建设成果，其后遗症将给国家民族带来不可挽回的恶果。是该改变无序状态的时候了！

    政权在手，在时代科学技术范围之内，只要下决心，没有办不到的事！该倡导的就要倡导，比如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雷锋精神,刻苦钻研精神，艰苦朴素、勤俭创业的精神，奉献精神，密切联系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的精神，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原则，文艺工作者要深入基层体验生活的做法，等等。该批评的就要批评，比如贪图享受不努力工作的思想，自私冷漠无正义感的行为，等等。该整的就要整，比如那些胡编乱造出书，出电影、电视，胡乱鼓吹乱写文章，只顾赚钱不管一大片人受毒害的行为，不顾消费者利益乱登虚假广告的行为，损公肥私、任人唯亲、办事不公以至影响企业发展的行为，等等。这类行为要罚得他倾家荡产，下次再也不敢为。该严惩的就要严惩，比如贪官污吏，不分大小都应严惩，车匪路霸，各类恶劣的刑事罪犯等。凡持械抢劫者及所有危及群众生命安全的罪犯，一律处死；执法人员勾结、包庇凶犯者，判死刑，处以极刑；制止凶犯、救护群众不力者，重处。该支出的就要支出，比如教育事业，扶贫事业，医药卫生事业，有利于推动国家进步的科学技术事业和各项基础建设事业等。这些费用单指望别人捐助或是分担给有关单位和家庭，而国家没有钱，是不明智的，也是难凑实效的。因此，该收的就要大胆地收，比如那些花几十万元买一条狗玩的人，那些住别墅玩女人的人，那些花几万元吃一桌席的人。这些人这么多钱是哪里来的? 是他们对社会贡献的合理报酬吗? 根本不是。他们的贡献能与科学家们的贡献相比?可是哪一个科学家能有这么多钱！科学家即使有钱，也不会那样花。该管的就要管，比如出版发行，舆论宣传，影视制作与播放；不准乱收费，不准私抬物价，不准暴利销售，等等。该管不管，事情难办，比如，这些年来铁路运输赚钱不少，可运输仍然如此紧张得不到解决，他们真的没有能力改变一下这种状况吗? 好些出版社出版乱七八糟的书，大笔大笔地赚钱，可一遇到稍微赔一点的学术著作就拒之门外，这又说明什么呢? 一方面是一大批适龄儿童无钱上学、教师工资发不出、收购农产品打白条，另一方面却有人花钱玩女人，几十万元买一条狗玩,几千元进一次卡拉0k厅，这又说明什么呢? 指望这些人发善心捐款出来推动社会进步，恐怕是不现实的，必须要有强硬措施，让这些取之于民的财富还用之于民才行。澳星上天科学家的奖金一百多元，体育运动员拿奖牌回来奖金一百多万元，演员上台扭扭屁股就上千上万，这能行吗！单靠演员和运动员就能把我国建设富强?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因为人们喜欢他们的缘故。事实上，“上好下效”，这些年来许多人扭曲了的爱好、观念、道德、追求，全是舆论宣传鼓吹出来的。我们的报刊杂志大版大版地刊登演艺圈文章、体育文章和文盲经商成大款、知识分子傻帽书呆的文章，人们还会不效法！为何不用这种热情去报道宣传知识分子的辛劳和成果，工、农、兵的美德和奉献,学习科学技术的意义和前途,社会上的各类好人好事；为何不鞭搭各种丑恶行为? 这些年来，出版发行行业、报刊杂志、影视、文艺表演等精神文明产品制作系统，似乎只注重了自己单位的经济效益而忽略了更为重要的社会效益,再不加强管理是会出问题的。

    总而言之，继续放任自流已经不行了，无序状态已经到了再不改变就无以兴国的时侯了，是该下决心改变的时侯了。改变无序状态，单靠一纸公文是不行的，还须有具体的措施和一大批信得过、靠得住、过得硬的干部。改革能否实现预期目标，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能否取得成果，关键在于干部。事实上，做任何事都是如此: 能否取得成功的根本在于人民，而关键在于干部。这些年来很多事做不好，就是因为干部队伍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因此，彻底改革干部任免、升降体制，是万事之首，是改革的关键所在。

1994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