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一样, 下岗分流、减员增效也同样存在利和弊。

利, 就是通过将那些劳动态度不端正、不好好干, 又不肯学习上进、很多活都不会干的人减下去, 使大家都感到一种压力, 感到一种紧迫感, 树立起强烈的竞争意识, 从而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提高, 以达到提高职工素质从而促进企业发展的目的。在国营企业中, 有些人从来就不好好干活, 甚至高兴了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班, 没人管, 奖金下来, 少一点还不行。这些人不单是自己不干活不上班白拿企业工资给企业造成损失, 而且还严重影响他人工作情绪（恐怕并不只是中国人才有攀比心理）, 确实该下岗, 以触动其灵魂, 促其学好、进步, 然后再上岗。另一个问题是, 所有国营企业都有一个通病: 机关臃肿, 科室庞杂, 机关人员比例严重失调。这一方面是浪费大量人力资源, 另一方面是降低工作效率: 科室多, 头头脑脑也多, 这个这么说, 那个那么说, 事情难于决断; 科室越庞杂、机关人员越多, 办事手续也就越多越复杂, 其中只要有某一个人因为自己个人利益的原故出一下难题, 事情就办不成了; 在一般情况下, 机关科室因无事可做, 机关人员闲呆着无聊, 就到处乱跑, 办事找人难成为极其普遍的事, 需要找的人越多, 越耽误事。下定决心精减机关科室, 无疑是一件深得人心的大好事。

弊, 一是减谁不减谁, 恐怕很多国营企业都很难做到公正无私, 该减的没有减, 不该减的反倒被减掉了。这一方面的结果是达不到本来的目的, 不但不能最大限度地调动绝大多数人的积极性, 反而会增加怨气, 激化矛盾。听人说, 有的地方减员, 第一天宣布减员名单, 第二天单位领导就被人绑上石头沉了水, 这恐怕就是减员不当激化矛盾的例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不把企业搞跨就不错了, 还谈什么增效。二是严重阻碍民主建设的进程。这些年来, 民主已经越来越少, 现在要搞下岗分流, 下谁不下谁怎么决定, 没有一套办法, 又没有监督机制, 只是由领导者说了算。在这种情况下, 作为普通职工群众, 一句话说得不对, 就有可能被弄下岗, 谁还敢说什么? 为什么减员下岗只是减普通职工而不减领导者?难道领导者都是称职的? 如果领导者都是称职的, 那为什么企业搞不好? 三是减下去的人怎么办? 再就业恐怕并不是象说一句话那么容易。这些人没了饭吃, 社会能安定吗? 说到底, 所谓减员“增效”, 实际上就是在甩“包袱”, 所谓“增效”, 就是把减下去的这部分人的工资支出算成了效益, 这难到是真正的效益? 企业甩掉“包袱”是轻松了, 可是这“包袱”甩给社会又怎么办? 而且, 我们毕竟是共产党, 是社会主义。什么是共产党? 什么是社会主义? 共产党就是为劳动人民服务、为劳动人民谋利益的, 是扶弱帮困的; 社会主义就是要人人都有活干, 人人都有饭吃, 通过努力奋斗, 使大家都富起来, 即共同富裕。如果任其自然优胜劣汰, 任其自然弱肉强食, 只承认强者而不承认弱者, 将会造成更加剧烈的两级分化, 这与动物界有何区别? 这还是人类吗?要是那样, 与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当年毛主席领导劳苦大众抛头颅洒热血、牺牲那么多人夺得政权又有何意义?

制订下岗减员政策, 本意是要减下那些劳动态度不端正、不好好干, 又不肯学习上进、很多活都不会干的人, 目的是使大家都感到一种压力, 感到一种紧迫感, 树立起强烈的竞争意识, 从而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提高, 以便提高职工素质从而促进企业发展。这就是减员增效的含义。减员增效, 决不是简单地减掉负担, 减掉“包袱”而“增效”。但是, 国营企业具体操作下来能完全做到这样吗? 一般说来, 那些一直不好好干的人都是有所恃的, 其背后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强硬程度不等的领导作后台, 或者其本身与某个领导有着某种不可言明的关系, 因而不敢管。否则, 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另外, 还有极个别的, 背后并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 但其本身是“刺头”, 不好对付。现在国营企业的领导, 有几个还有原则? 有几个还有是非观念? 有几个还愿意去碰“刺头”? 那么, 那些虽然劳动态度好、工作极其认真踏实、又有工作能力, 但人却很老实的人, 就有可能成为某个别私心太重的领导心目中的下岗对象。不是一些电视剧中还有劳动模范、历年先进下岗的吗, 这难道正常! 中国几千年来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观念, 那就是, 敢于坚持原则、敢于坚持真理、敢于碰硬的人才是英雄, 欺软怕硬的人连狗屁都不如。但现实生活中能坚持原则、敢于碰硬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

事实上, 减员并不是增效的最有效途径。

在国营企业中, 乃至国家机关中, 请客送礼, 贪污受贿不知耗费掉多少钱财! 现在有一个什么公开的说法: 请客光吃饭不包小姐玩不是完整的请客。一桌酒席几千元乃至数万元, 再每人包一个小姐玩, 又要多少钱! 在国营企业中, 在国家机关中, 这样的请客一年又有多少次! 有一份资料说, 有一个非常贫困的小县, 老百姓穷得吃不起饭, 孩子上不了学, 可那些官老爷们一年光请客就花掉了几千万元! 试问, 这几千万元可以办多少事, 可以给多少人发一年的工资! 这还只是吃, 还是小数, 贪污受贿又耗费了多少! 有一份资料说, 一个国营企业, 有一项工程, 40万元就有人愿意干, 而且保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可是, 个别主管领导为了得到一笔可观的贿赂, 尽然不惜以70多万元包给了另一家, 这多花的30多万元, 又可以给多少职工发一年工资? 这还是小项目, 那些大项目又如何呢? 一个大项目多花几百万上千万的恐怕并不是没有。还有, 由于管理失误、计划不当造成的损失, 那就无法计算了。比如, 有份报纸上说, 有一个国营企业, 由于某个别领导人头脑一时发热, 花几千万元建成一个什么游乐宫, 由于收费太高（建设花钱不少,不收费又是不行的）, 光顾者寥寥, 所得收入远不够工作人员工资、管理费、水电暖气费等支出。这里浪费的不仅仅只是建设这项工程所花掉的钱, 还有那些为数不少的工作人员的工资、电费等等。又如, 作计划、搞设计没有全盘考虑, 没有长远打算, 有的工程项目刚建成没多久就成了废物, 一下就浪费几千万元乃至数亿元; 有的项目刚建成没多久就不能用, 又拆除重建; 有的工程甚至反来复去建了拆, 拆了建。在国营企业中,每年购买仪器设备浪费的钱财也是让人痛心的。一般说来, 质优价廉的名牌产品是靠产品本身占领市场的, 他们不需要搞什么给回扣来促销; 而那些质量不好的产品, 销售困难, 商家为了促销, 就大量地采用给回扣或是请客送礼的办法。国营企业的一些主管领导和经办人员, 为了一己私利, 为了得到为数可观的回扣和贿赂, 不惜慷国家之概, 花大价钱购买伪劣产品。结果是花的钱比购买名牌产品还多, 产品没用多久就报了废, 或是常坏无法用。……; 等等。这里不可能列举所有管理上所存在的问题, 但有一点可以说: 由于管理不当所造成的损失是无法计算的。还有, 由于管理不善所造成的人才浪费和人力资源浪费, 更是无价。结论还是那么一句老话: 一个企业, 一个部门, 能不能搞好, 关键在领导。不解决好领导的问题, 其它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因此, 真正有效的增效途径是彻底改革领导任免体制, 解决好领导称职的问题。领导的产生应当以职工群众的意见为准, 领导应由职工群众民主选举产生, 因为一个部门的领导直接决定着这个部门的兴衰成败, 与广大职工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如果由上级主管部门任命, 则广大职工群众的命运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任命恰当, 职工群众得福; 任命失误, 则职工群众就只有遭殃的份了。上级主管部门领导能够公正无私的又有多少?

如果领导是公正无私的, 具备德识才学, 具有开拓精神和开拓能力, 广开门路, 把本部门的所有职工都好好用起来, 要创造多少效益! 职工哪里还会成为“包袱”和“累赘”。如果说是因为没有资金无法开拓新领域, 如果说是没有新领域可开拓了, 这全是领导无能的借口。当年毛泽东时代比现在条件差多了, 还保证每个人都有活干, 都有饭吃, 现在条件好多了, 反而做不到了?! 说没有新领域可开拓了,更是站不住脚, 难道现在一切都建设好了, 没事可做了?!

现在不是我们讨论下岗分流、减员增效利弊的时候, 因为下岗分流、减员增效已是决定了的政策, 是势不可挡的潮流, 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现实。

正因为前述种种理由, 在下岗分流、减员增效和再就业工程中, 工会的作用就显得尤其重要。

首先, 是要发挥好维护的职能。就是, 做好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工作, 了解掌握本部门哪些人是干得好的, 哪些人是不好好干的, 协助行政领导定准该下岗和不该下岗的人员名单。不该下岗的人员, 坚决不能下岗, 要理直气状地维护这些人的利益。要做到这一点, 必须首先争取到决定下岗不下岗的参与权和审定权, 按政策规定, 职代会也是应该有这个权力的。

其次, 是要做好协调工作。就是协助党政做好思想政治工作, 帮助行政做好协调工作, 力争做到留下来上班的高兴, 下岗分流的也心服口服。这样就不会激化矛盾, 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调动绝大多数人的工作积极性。当然,这必须是在公正无私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否则, 下岗的怨恨, 留下来的也有意见, 出乱子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 协助党政做好再就业工作。即使是下岗分流做得很公正, 下的都是该下岗的人, 也要全力关心帮助他们。因为那些不好好干的人之所以不好好干, 主要原因是在他自身, 但环境气候和一些领导老是惯着也有一定责任。就是责任完全在这些人自身, 我们也应关心帮助他们, 因为他们也是人! 也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一员!也要吃饭! 也要活下去! 工会最重要的职能就是代表职工群众的意愿和利益, 因此工会理所当然地应当最关心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因此, 工会应同上级工会一起, 积极协助行政寻找市场契机, 开拓就业新门路,帮助下岗分流人员尽快重新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在我们这个地方, 市场不发育, 基本上没有什么用人单位, 组织不安排, 凭个人自己去闯怎么再就业? 因而更加需要工会协同党政一起搞好再就业工程。

因有工作任务在手, 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调查研究, 这里只是就我国目前现状在理论上进行探讨, 泛泛之谈, 仅供参考。

199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