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有一句很有名的俗话: “半夜起来摘桃子, 专拣软的捏”, 用来讽刺挖苦那些欺软怕硬、专门欺负整治老实人的人。欺软怕硬的人确实很坏, 讽刺挖苦一下并不过份。但是, 这已是这句话的引伸意义, 而这句话的本意又有谁想过呢?

软的桃子不一定好吃, 好吃的桃子未必软。真正好吃的桃实际上还是那种香脆可口的硬桃。难道摘桃人不知道? 非也。摘桃人何尝不想摘取好桃, 可因为是半夜, 看不见, 也就没有了选桃的标准,只好拣软的摘, 不管软的好与不好, 至少是熟了的, 而硬桃有可能是生桃。

目前, 我国正值开拓进取之际, 发现并大胆任用人才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一些部门的领导何尝不想把自己的单位搞好, 何尝不想得到一批真正的人才。但是, 就象半夜摘桃人一样, 没有慧眼识人才的本领, 于是就把当面听话, 把夸夸其谈、拍胸脯下保证非常干脆利落因而显得非常有“本领”的人, 把当面奉承自己、说话好听的人当作人才, 无论如何, 这些人至少不会给自己难堪, 总比那些不恭维自己的人好, 而且接受任务爽快对于领导者来说也是一种心理宽慰。正如软桃至少是熟的一样, 这些人至少能掌握得住。却不知, 刚好就是这种人坏事! 那些当面说好话的人, 背后不知说了他多少坏话! “忠言逆耳”, 人人皆知, 但真正听到时,心理上却总是接受不了。那些当面迫胸脯的人, 下来后鬼才知道他完成得如何。笔者亲眼目睹了这类人的作为: 有的下来马马虎虎草草完成, 错误一大堆, 这还算好一点的; 有的干脆置之脑后或是推给别人, 造成任务不能按时完成。而有的领导也怪, 布置任务之后就不管了, 完成得如何? 是否按时完成? 也不管了, 下一次还是信任这类人。这种领导艺术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那些当面说人话, 背后偷懒耍滑的人成了有“能力”的人, 成为领导心目中的“好同志”; 而那些埋头踏实工作、不善逢迎交际的人成了“虽说想把工作做好, 却能力较差”的人, 如此一来, 越是偷懒耍滑的人越是有能力的人, “有待于改革摸索出有效政策调动积极性”的“人才”, 谁还有心思认真干活! 结果是, 耍滑的人越来越耍滑, 认真干活的人冷了心。

诚然, 目前还有一些政策确实难于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 需要改进, 而且是改得越快、越彻底越好, 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 如果我们一味强调政策不能调动积极性, 那么, 我们又能提出多少能调动积极性的政策? 坐着说话不牙疼, 发发牢骚挺容易, 可要制订一个能调动各方面、各层次人们积极性的政策, 谈何容易! 难道我们一定要等到有了这种完善的政策后才积极工作? 作为一个炎黄子孙, 眼看着自己祖国贫穷落后不思报国, 老是强调客观, 对得住良心吗?! 对于这种人, 恐怕永远也没有能调动他们积极性的政策, 因为这些人私心太重! 扪心自问, 现在哪方面不比以前好? 但这些人仍不满足, 仍强调政策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得陇望蜀, 永远不得满足, 积极性何时才能发挥出来? 何况, 当面逢迎、背后偷懒耍滑的人真是人才吗? 正如好吃的桃往往是香脆可口的硬桃而不是软桃一样, 真正的人才往往是不屑逢迎、从不吹牛说大话的人。正因为如此, 一些自身没本事的领导, 一是不能认识这些人才, 二是担心驾驭不了这些人, 三是担心一旦重用这些人就将很快超过自己, 因而不如疏而远之来得轻松。不过, 这样做的结果, 也就无法搞好他所领导的部门了。

1987.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