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 往往听到一些人常有怀才不遇的感叹, 为自己不能充分施展而感到压抑、郁闷, 因而总是难于放手好好干; 而另一种当面逢迎、背后偷奸耍滑的人又被领导视为能人, 认为“改革现在还没有达到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的程度, 聪明人现在还没有好好干, 肯干的又不聪明”。甚至不惜在职工大会上为这些“能人”鸣不平, 表示极大的遗憾。平时则总为宠着的不好好干, 好好干的又不愿信任而感到苦恼。这感叹与这遗憾, 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是对自认怀才不遇者和不辨贤愚的领导者的一种绝妙讽刺! 其中辩证关系, 这里暂且不谈。

有道是, “猛虎犹豫, 不若蜂虿一螫; 千里马徘徊不前, 不如驽马安步。”暂且不说那些不好好干的人是不是真有才还很难说, 即使真有才, 有才不干又有何用! 猛虎虽猛, 稍一犹豫, 其实际作用还不如蜂虿一螫。千里马虽快, 如果徘徊不前, 也只能停留于原地; 驽马虽慢, 只要安步向前, 终会走到目的地。当然, 这并不是说驽马好于千里马, 但徘徊不前的千里马却不如安步向前的驽马。也就是说, 关键在于要实干, 任何事情都是干出来的, 不是怨出来的, 也不是偷奸耍滑出来的, 有真才是压不住的, 人为障碍只能压住那些比一般人略强一点的人。这个道理, 无论是对于党的事业, 部门的发展进取, 还是个人前途而言, 对那些不好好干的人都是有益处的━━无论他是真有才还是假有才。

古人云: “有德有才是君子, 有才无德是小人。君子恃才以为善, 善无不至; 小人恃才以为恶, 恶亦无不至”。不好好干的人并非都有才, 因此我们还不能说不好好干的人是有才无德, 但至少不能算是君子; 也不能认为他们现在会恃才以为恶。问题是, 不计得失甚至受了委屈也坚持勤勤恳恳干活的人都是“不聪明的人”? 还不如那些不好好干的人? 什么是有德有才? 不计得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干活的人算不算有德? 是不是有德者都无才? 这是无须回答就能明辨的问题。事实上, 天才和蠢才都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都是通才, 培养使用得当, 成就就大, 反之则小; 肯干者成就大, 不干者成就小甚至无成就。能不能让每一个人都发挥其才能, 为祖国为人类做出贡献, 一是取决于领导是否善于培养使用人, 二是取决于本人是否愿意脚踏实地地去钻研, 去干。明显地, 那种溢之于辞的遗憾, 无疑会挫伤肯干者的积极性。一个真正想把本单位搞好的领导, 难道真的不知道应当怎样对待这两种人?

诚然, 目前还有一些政策确实难于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 需要改进, 而且是改得越快、越彻底越好, 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 如果我们一味强调政策不能调动积极性, 那么, 我们又能提出多少能调动积极性的政策? 坐着说话不牙疼, 发发牢骚挺容易, 可要制订一个能调动各方面、各层次人们积极性的政策, 谈何容易! 难道我们一定要等到有了这种完美无缺的政策以后才积极工作? 作为一个炎黄子孙, 眼看着自己祖国贫穷落后不思报国, 老是强调客观, 对得住良心吗? 对于这种人, 恐怕永远也没有能调动他们积极性的政策。扪心自问, 现在哪方面不比以前好? 但这些人仍不得满足, 仍强调政策不能调动积极性, 得陇望蜀, 永远不得满足, 积极性何时才能发挥出来? 对于这种人, 领导不但不批评其错误, 不做工作帮助其改正错误好好干, 反而推崇其为能人, 为其寻找托辞, 鼓励他们继续不好好干, 确实令人无法理解。

“成是萧何, 败亦萧何”, 基层领导人选, 慎重啊!

1989.10.12